【散文风】泰山亭序

文/马富海

去泰山亭小坐，直线距离不过二百米。二十多年间，从亭子边走过，不下千次，真到亭子里安安静静地坐一坐，却是一次也没有。曾和几个闻泰山亭而来的朋友一起，提着热水瓶、茶叶、茶杯等俗世杂物，到亭子里喝茶聊天，却因为人多嘴杂，聊天的主题，很快转移到不相干的事情上。使得亭子变成了茶肆；怀古演绎成了吹牛。嬉笑玩乐中，完全品不出泰山亭的文化底蕴。

亭子在校园里，白天书声琅琅，来来往往的人影儿相继，如同置身于闹市。一步步走向亭子，并不能产生渐离闹市，拂去心灵上尘杂混乱，缓步进入神秘幽深的历史里的静寂心境。

最好是冬夜，像今晚，寒冷和黑暗，把偌大的院子清扫得安安静静；一路上，平坦光趟的水泥地，被靴底敲得嗒嗒嗒的响；路边的花草，在冬日里依旧青翠着。路不弯曲，却也一样可以通向幽静、旷远、深邃的历史和神话之内核里。

这院里，原是新野第二高中；而第二高中又是借居在泰山庙内；泰山庙是明朝是重修的。之前的泰山庙，又不知是何朝何代修建。庙里供奉的是泰山爷，叫黄飞虎，是商朝降周的大将，也是西周的开国功勋。其人在伐商的战争中，血染沙场，被姜子牙封为“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”。是五月山神之首，执掌幽冥地府十八层地狱，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……

神游于此，人已陷入迷蒙游离之态了。

庙早已经无迹可寻了，但故事还在民间流传，对泰山神的敬畏，还鞭策着人们，注重个体的道德修养。越近亭子，越觉得庙的阴森庄重笼罩着院子，越觉得神的目光照在额际，似乎真的是进入了庙宇，心灵受到了洗礼。

两块石碑挺立，如两位门神肃穆威严。碑文在月光里失去了行迹，即便电光如举，我又识得几个繁体字？这门神的面孔读不懂啊！除了敬畏，只能小心翼翼：我只是一粒尘埃，不在乎福报祸灾，也不想惊扰神的清修，请放我进来。再向前走三步，一石质香案平放，如古书残卷平摊，谁又能读出那上面写就的，关于泰山神的页页记载？六角小亭，高居平台之上，使亭子立于全院最高处。小亭西向是入口，五边环座，中心处置一圆形石桌。皆落满尘灰，不可就坐。立于亭内仰望，镶于六根木柱顶端的匾额，皆已斑驳破损，彩画题诗，几乎不能辩读。唯有亭子完好，自四周向中心处缓缓隆起，似喇叭状，莫不是亭尖，像天线一样上接天庭信息，被喇叭似的的亭子放大，且向下传递？如此，使立于亭子里的我，完全淹没于此如有如无的声音里。

身寄其中，神情恍惚，思绪萦绕不绝，得一口水诗如下：

万仞泰山居山东，南阳何来泰山亭？

庭院改为桃李园，神仙活在故事中。

亭外春草冬亦绿，檐头弯月缺更明。

仙人如回旧地游，屹立小亭何样情？